伊雲

不是写不出,是在卖血。

七哀

写给朋友的,她赢了一场很重要的辩论赛,点名要看这对

废土au,有g向描写。ooc预警

看犬夜叉不搞骨科就像吃番茄不沾土豆泥,没有任何影响但人应该给自己找点罪受。

标题就是取曹植老师那首诗的意思

当然会有雷,看不下去及时右上角。





白炽灯刺眼的光芒照得一切都像粗糙的3D模型,房间里空得可以:病床,一张吱呀作响的椅子,用几块破木板搭成的桌子。战时医院能提供的只有这些,实际上这已经算是间奢侈的单人病房了。

“你在那个村子里待了多久?”

“三个月。”

“十个月。你在封闭空间里对时间流逝不敏感。”

“他妈的,你知道为什么还问我?”犬夜叉想找个趁手的东西扔过去,未果。桌子上有几包烟,但那是弥勒探病时送来的,他可舍不得扔——杀生丸还不值得他浪费烟这种战时珍稀物资。

被骂的人面不改色,继续问道:“你在那里见到了谁?”

“戈薇。”这下犬夜叉回答得不假思索,他随后反应过来,杀生丸应该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,“她长得很像桔梗……但性格完全不一样。戈薇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战争。”而且依然保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。

“好吧,你称之为戈薇的这位,我们称之为0714。她是仿生人,身上还有出厂日期和产品批号。”

“不可能!”犬夜叉几乎喊着说完这句话,接着觉得刚缝上的口子又开始撕裂地疼,这道伤从肩绵延到腰,打了吗啡依然疼痛不止,而如果不是戈薇带他找到了这家战时医院,他几天前就会死于失血过多。“她救了我,你们也没权力扣押平民。戈薇人在哪里?你跟那帮畜生一个德行,想除掉谁就给她扣仿生人的帽子,杀生丸,让我见戈薇……”

“她就在这,”杀生丸打断了他的话,走向门边,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,一个年轻女孩被推了进来。

是戈薇。

上个月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,有爱她的家人朋友,会对犬夜叉讲睡前故事,越过战壕拼命把他送到医院的戈薇。

犬夜叉捏紧了拳头。

这个少女身上有种战争年代人人向往的东西:希望。她既会笑也会哭,看见伤口与死亡会皱眉,面对苦难从不麻木。她会尝试着精进自己的厨艺,与人约定下次见面吃饭,提前两周买夏天的裙子——为未来做准备。这些事犬夜叉已经许久没想过了。活在战争中的人没有明天,什么也不必期待,身上最后一分钱要用来买酒、赌博、找小姐,唯独不应该攒下来为明天做准备。

明天遥远得像永远不会到来一般。但他在戈薇身上看到了明天。

而如今戈薇在他面前被捆住双手,用布条塞住嘴,像一个人质般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他面前。

犬夜叉无数次输给过杀生丸,也无数次被对方冷嘲热讽,他从未真正恨过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哥哥,但今天不一样,无能为力的恼怒一寸寸浸泡他的心,这种情感毫无疑问是恨。

“……放了她,她是无辜的。”犬夜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。

“蠢货。”杀生丸面上厉色更重几分。他捏着少女的手腕无视对方的忍痛挣扎,冷冷笑了一声。杀生丸是数一数二的格斗专家,他像拎兔子一样轻而易举地制住少女,左手倒持刀沿着她的臂弯剜下一块肉,接着将这块血肉模糊的皮肤甩到犬夜叉身上,让对方看那上面0714的字样。“还不能接受吗。你觉得她为什么会像桔梗?他们正是利用你的软弱欺骗你。”

“这也只是你的猜测!”犬夜叉没看一眼那块血淋淋的肉,杀生丸的行为全然没使他信服,反而加大了他的憎恶与不满,即使有伤在身也拦不住他动手,“凭一串印在手臂的数字就能证明她是仿生人?戈薇有自己的家人、朋友,本来就不应该被卷进这种事……何况她是为了救我!他妈的,杀生丸,你有什么资格管我,你对我不如她一半好!”

嘶吼着说完这些话,犬夜叉撑着床榻感到自己的呼吸快得惊人,因为情绪激动而止不住的发抖,冷汗和血渗透了病服,但他依然怒视着杀生丸,心中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:没有留情的必要,他会毫不犹豫地砍断杀生丸另一条手臂。

“我对无意义的争辩不感兴趣。”杀生丸向犬夜叉投去不屑的一眼,没有对这个情绪激动的伤员动手,但他抬起枪对准了戈薇的太阳穴,“你会知道真相。”

少女还没从先前的疼痛中缓过劲来,疼痛与恐惧使她剧烈的颤抖,那双漂亮的圆眼睛里布满恐惧,她看着犬夜叉竭力表现得坚强镇定,但在死亡的威胁前,这种努力显得那么徒劳。

“住手!”犬夜叉拔掉手上的针头,踩到地时为复原的伤口又是一阵痛传来,他咬牙向女孩的方向走去,“我叫你住手听不见吗杀生丸!”

可惜来不及。

没有枪响,杀生丸的配枪永远是静音手枪。然而那个俏丽的少女已经倒在了地上,她的长发铺成一圈,让犬夜叉想到对方躺在草坪上的样子——不一样了,血从戈薇太阳穴里那个小小的伤口中溢出来,在白色地砖上慢慢汇聚出一滩红色的湖泊。犬夜叉的目光死死锁在少女身上,他甚至看见戈薇修长的双腿最后痉挛了几下,然后再也不会动了。

“……你杀了她。”犬夜叉的脚步停下来,顿在那里看向杀生丸,像被抽走所有力气一样,一字一句地说道。

“嗯。”杀生丸毫不在意对方的反应,他蹲下身把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翻到背朝上,少女的身材曲线优美无比,然而杀生丸视若无睹。他接着从铁盒中拿出手术刀,划破了衣服、皮肤、脂肪层……最终目标是取出脊椎中的仿神经电子元件和芯片,那是证明她是仿生人的无比辩驳的证据。

“你杀了她!”犬夜叉扑上去,将杀生丸推离少女的尸体按在地上,“你只为了验证一个怀疑就杀了她……人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。杀生丸,你这个冷血的怪物。”

杀生丸也没有料到这一步,带血的手术刀被甩到地上,而犬夜叉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,发烫的呼吸急促而紊乱,“滚开。”杀生丸屈膝快而狠地踹了对方一脚,旋即抽身去捡手术刀,然而没迈出一步就感到小腿传来剧痛。

是犬夜叉开枪了。杀生丸粗略估计了一下,肯定穿过骨头了,但他在战争中受过比这重得多的伤,撑到捡起手术刀没问题。只是不知道犬夜叉想干嘛,他竟然没直接走向少女的尸体,也没有放下枪,而是步子很慢地向杀生丸走去。

犬夜叉的蓝白病服下摆几乎被血给染透,可以预想到伤口撕裂得多严重。两边都不讨好的局面。杀生丸皱起眉,在犬夜叉走近时一拳打在对方脸上。

力道很重。犬夜叉踉跄了几步,嘴里明显漫上血腥味。他怒得全身肌肉紧绷,然而杀生丸依然是那幅镇定的样子。犬夜叉非常讨厌这种感觉,他的情感似乎都被对方忽视或嘲笑。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怨恨让他很想一枪崩了对方,再加上戈薇的死。犬夜叉忽然想,人们对仿生人的印象是什么?完美的身体机能,程序式的思考方式,没有爱好、思想、情感……他以前从没有怀疑过杀生丸,但现在看来,这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失误。

杀生丸已经拿到了手术刀,也懒得再理挨了一拳之后就不再吭声的犬夜叉。他撑着墙重新向尸体的位置走去,小腿处伤口流出血很快浸湿了鞋袜,在地上拖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痕。

又一枪,这次在下腹。血流得更快,杀生丸的白衣服上扩开一大片血印,他标志性的毛披肩也沾染上血色。

杀生丸在和伤势僵持一会后终于支持不住,他靠在墙上因为大量失血而感到冷,眩晕感一阵子上涌,视线也在模糊,但足以看清犬夜叉在向他走来:双目赤红,面上没有任何情绪。这是妖化的前兆吗?

没自控力的废物。杀生丸在心里骂了一句,却也不由自主地感到兴奋:他活得太容易也太成功了,鲜少拥有恐惧,少数几次是在犬夜叉身上感到的——对方妖化时散发的气息像斗牙王,而神智与疯子无异,对峙时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死亡的逼近。某种意义上杀生丸是寻求刺激成瘾的瘾君子,他没有把恐惧视为一种警告,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自己这位血统不纯的弟弟到底有什么能耐。

犬夜叉拿走了那把手术刀,然后继续拆分尸体的动作。只是他远不如杀生丸那么熟练,何况是面对戈薇的尸体。惯于用刀杀人而非解剖的年轻士兵把血肉搅得一塌糊涂,渐冷却的血干涸在任何能接触到空气的地方,犬夜叉甚至可以感受到少女柔软的尸体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。他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听见她笑、和她说话,难自已地呜咽起来。

杀生丸的视线有点模糊,他看见犬夜叉显然错误的解剖路径,手指动了动想骂人想揍人,只可惜都做不到。失血使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一点,因此即便发颤也不失气势。“向下两厘米,挑开,如果有一颗可拆卸的铝合金……拿出来。”

犬夜叉照做,即使他对杀生丸心怀敌意,在这种局势下还是忍不住依赖有经验的对方:这简直太熟悉了。好像他第一次上战场,第一次出席舞会,第一次和敌将谈判……他俩的关系就没好过,可是也没断开过。

终于,犬夜叉在一团模糊的血肉中摸到了一块小小的铝合金,他沿着铝合金与脊椎的空隙划开,冰凉的金属与粘稠的血液一起落到他手心:血液做得那么真,36.5℃,犬夜叉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血,咸腥味。仿生人为何能做得这么像人,他到现在仍无法接受。

杀生丸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,这验证了他判断正确。虽然出错也没什么,杀生丸不在意任何一条无足轻重的人命。不过他现在只想睡觉,即使子弹留下的伤口刺痛难忍,地板肮脏且冰凉,犬夜叉还在崩溃状态的边缘——那都拦不住困意。杀生丸心知还不到睡的时候,于是竭力保持一种游离的状态,只是放空大脑而未真正睡着。他的思绪莫名飘去了一个废弃的停车场,破败而黯淡,似乎随时会有未知的危险,只不过此刻异常安静。

犬夜叉失魂落魄地把那些人造零件拢在手心,冰凉的金属零件并没有少女生前的温度,他意识到自己被希望蒙蔽了——为什么?希望和爱居然会带给人痛苦。连希望也要被怀疑吗?那还有什么是可信的。

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犬夜叉作呕,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杀生丸那天:他名义上的哥哥用光鞭抽向他,虽然最后一秒调转了方向,换来的是犬夜叉身边不远的那个仆人尖叫一声抽痛着死去。而年幼的犬夜叉吓得跌坐在地,手脚冰凉颤抖不已,他用余光偷看杀生丸的神情——那么镇定而理直气壮,仿佛他刚才只不过踩死了一只蚂蚁。

犬夜叉后来才了解到杀生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:视人命如草芥,谁挡在他面前他就除掉谁,将自己的想法当做衡量是非的唯一标准。

杀生丸是仿生人吗?或者说,他难道不正是最符合大众印象的仿生人吗?

杀生丸被一阵痛感从神游中吵醒,是犬夜叉。好消息是犬夜叉看起来恢复了一点理智,坏消息是他依然拿着刀。犬夜叉的两只手上都沾满血,他把手术刀靠上杀生丸的皮肤,又制造出新鲜的血迹。杀生丸盯着对方没有动作,犬夜叉的目的似乎并非杀死他,那就随便,另一个原因是杀生丸自己也疲惫得不像动弹了,他必须节省体力。

犬夜叉没有停留,他用刀划开杀生丸的衣服去看对方的左臂,杀生丸遗传了他母亲的苍白肤色,肌肉线条流畅,像一只健康的品种马那样,可以想见摸起来隔着一层血肉硬度适中的触感。但是犬夜叉并没有看到自己真正想看的东西。

“没有,”犬夜叉仔细地检查了杀生丸仅有的那只手臂,几乎摸遍了每寸皮肤,但没有他想看到的,代表着仿生人身份的编号。“……但也可能在另一只手臂上。”

“……我不是。”杀生丸抬了抬眼皮,伤口也许开始感染了,他感到非常疲倦,失血使他反胃想吐,没有力气说出更多的话。

“你说什么?”犬夜叉皱紧眉头,他几乎听不清杀生丸发出的声音,于是只能把耳朵凑过去——更糟糕了,现在他感到对方的呼吸扑在耳边,不过紊乱而急促,犬夜叉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很期待他死了。

杀生丸刚想要回答,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叹口气。然后是很长的一阵沉默。犬夜叉的脑回路直白而简单,很好猜。可是这次对方的猜测似乎真的对,他思考自己以往的一切经历,都像罩在故事中那样遥远而不能激起他的情感。说那些记忆是后天增加的而非他的真实经历也完全可能。再想想旁人的态度……父亲显然更偏袒犬夜叉,也许因为他知道些什么?

犬夜叉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再跟自己说话了,然后杀生丸忽然开口道:“我今天其实是来调查,”他没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一会气,呼吸得很吃力,嘴唇干燥起皮,现在杀生丸忍不住舔了舔干裂流血的下唇,下一刻几乎碰到犬夜叉的耳廓,但是俩人都没在意这个过于暧昧的细节,“调查你是不是仿生人。有证据指向,一部分仿生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……”

犬夜叉睁大眼睛,他年轻而且长了张不懂事的脸,即使脸上带血,做出这幅表情仍是孩子气。“我怎么可能是。”犬夜叉不耐地打断他,甩了甩手腕,“你到底是发什么神经……”

杀生丸的耐心至此耗尽,他头靠着墙闭上眼睛,“意思是,我很可能是,杀了我吧。”

杀生丸说出这句话随即笑了。他是一个极少露出笑容的人,此刻浮现出来一个弧度极小的苍白的笑,快乐得有些不正常。

犬夜叉心想杀生丸难道疯了,不知为何,他想到这点时有些不安。他希望让杀生丸别笑,但对垂死之人提要求显然是不可能的,何况现在都不能确定杀生丸算不算一个人类了。犬夜叉现在才发觉俩人的距离太近了,而且杀生丸几乎裸着上身,两人都流着血,一方快疯了,一方快死了——他真的可以杀了对方吗?

犬夜叉颤抖着用手掐住杀生丸的脖颈。对方这样掐过他很多次,犬夜叉几句一闭眼就能想起那种感觉:全身的血液汇到头顶,脸发热发涨,四肢乏力,被杀生丸掐住的地方血管一跳一跳。他那时真心以为自己会死,即使捡回命来也要恼怒和惶恐交织几天。现在呢?

听人说软玉的触感就像人身上的皮肤,犬夜叉掐住杀生丸时仔细地对比两者的触感差异,但显然不一样。玉永远温凉,而杀生丸此刻因为感染发烧而体温高,让他的手心也烫起来。

可是犬夜叉没下死手。即使杀生丸对他从来无所保留,即使对方很可能是仿生人,即使他现在不动手杀生丸也会因为失血而死,但他此刻就是无法令自己再多用一点力,再多狠一下心。

杀生丸看着对方,眸光冷冷的,没有将死的窘迫:“你杀不了我。”

陈述句。言辞里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。

犬夜叉切了一声没有回答。可是对方的动作出乎他的意料。杀生丸从地上捡起手枪,对准太阳穴,没有多一秒思考就按下了扳机。

太快了。犬夜叉回过神时杀生丸头上多了一个弹孔,从右向左,那个子弹一定飞出去了,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捡到。血沿着杀生丸的鬓角往下流,在他的白发间突兀得惊人。犬夜叉挨近了一点想看看对方的血,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有别的事要看。

……切开看看杀生丸是什么。

这次犬夜叉少了很多耐心,他在对方尾椎开得伤口极其难看,不知道是肌体反应还是杀生丸真没死绝,划开伤口时犬夜叉看到对方的肌肉绷紧了一瞬。但很快什么动静也没有了,血流得速度也慢了,只是犬夜叉依然没翻到芯片。

这时候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,冷淡而镇定,“再朝下一点用刀,侧三十度,指腹向刀柄施力。”

犬夜叉不自觉地就照做,却没有摸到任何零件。他有些恼怒地转头看去,想知道谁在戏耍他。

——杀生丸。

更准确的说,是四肢健全,穿着不带血的新衣服,会动会说话的杀生丸。

“你……”犬夜叉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。如果死了的这个不是仿生人,那么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能是……他没有抓着枪,没有体力再一次殊死搏斗。他感到喉头发干,头一次有了被命运愚弄的感觉。等死吗?没别的可做了。

但没有。仿生人只是看了他一眼,那双和杀生丸一模一样的眼睛透露出相仿的嘲弄。“没有人会杀你的。”

“为什么?”犬夜叉听到这句话并未放松,反而紧张感更甚,“我对你们有什么用吗。”

仿生人冷冷笑了两声,不屑的意味无比明显。他走到犬夜叉身边,微微偏头,白发垂落下几缕,将两人都笼罩在一小片阴影中。

“因为我们是一伙的。你没有看过你的手臂内侧吗?”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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